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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首頁 讀書 正見榴花出短垣 作者:劉瓊

    正見榴花出短垣 作者:劉瓊

    石榴花

    石榴花

    古今寫榴花,最出名者當數(shù)韓愈。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

    可憐此地無車馬,顛倒青苔落絳英。”

    是韓愈《題張十一旅舍三詠榴花》中流傳較廣的幾句。

    特別是“五月榴花照眼明”,幾乎成為榴花的廣告語,被到處引用。

    古人的五月大多指農(nóng)歷五月,相當于今人歷法的六七月。

    古人的“可憐”,不是悲嘆,而是喜愛,如白居易的“可憐九月初三夜,露似真珠月似弓”。

    榴花盛開,葉綠花更紅,“五月榴花照眼明”容易理解。

    植物大多先開花后結果,花果不相見。

    但石榴特殊,一年開三次花結三輪果,花果免不了會在某個時間碰頭,“枝間時見子初成”。

    也正因為花繁、子多、汁水豐沃,在東西方民間話語里,石榴一直被視為繁衍能力強大者。

    波斯女神安娜希塔手執(zhí)石榴,象征豐收。

    在中國,稍稍留意,就會發(fā)現(xiàn)許多寺廟的送子觀音面前擺放的貢品,一是蘋果,二是石榴。

    蘋果取其諧音,寓指“平平安安”;石榴寓指“多子多孫”。

    中國是傳統(tǒng)農(nóng)耕社會,在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基本依靠人力的背景條件下,“多子多孫”意味著生存發(fā)展,對“多子多孫”的向往根深蒂固。

    蘋果和石榴保鮮期相對較長,也是被當作貢品的一個原因。

    作為貢品的石榴,其實是一千多年前老祖宗通過交流引進中原的外來物種。

    石榴花

    石榴花

    中國歷史悠久,幅員廣大,物種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可想而知。

    歷史悠久是豐富性的必要條件。

    在漫長的時間推移中,有生命體征的物種不斷地生成,也不斷地進化、演化以及退化。

    其間,幅員廣大,不同地域之間物種交流遷移,同一地域物種交流嫁接,才會在獨特性和本土性的基礎上形成多樣性。

    對于人類來說,物種的交流,既是物種進化的需要,也是人類生存的需要。

    漢唐時期,中央政府不斷派遣使者出使其他地域,從政治上說,叫“外交”,目的是安邦固土;從商貿(mào)上講叫“交換”,目的是互通有無;從文化上說,叫“交流”,目的是拓展認知。

    在這三大宗旨的前提下,使者每次來回攜帶的大量物品中,都包含植物種子。

    它們不是附帶品,而是出使的重要成果。

    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從來都是基礎和命脈,不要說一千多年前的漢唐,即便是今天,種子的人工培育和推廣依然是核心技術。

    各國之間貿(mào)易戰(zhàn),農(nóng)產(chǎn)品進出口是重要內(nèi)容。

    因此,中小學教材寫到文成公主沿唐蕃古道遠嫁松贊干布這段歷史時,都會寫送嫁隊伍攜帶了豪華嫁妝,包括各種珍寶以及包括茶樹、蔬菜在內(nèi)的植物種子。

    進藏路途遙遠,文成公主一路走,一路教授當?shù)匕傩赵耘嗉夹g。

    這些種子有的活了,就此安家,甚至被廣泛栽種并本土化;有的則沒了下文。

    這些細節(jié)也被搬到舞臺上表演,有想象成分,但贈送種子這個基本事實不虛。

    藏王為了穩(wěn)固政權,進行各種政治聯(lián)姻。

    在松贊干布的后宮,除了大唐公主,還有尼泊爾公主和其他藏族部落頭領的女兒。

    面對并不浪漫的現(xiàn)實,文成公主克服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困難。

    文成公主雖無子嗣,卻能在藏區(qū)獲得美譽和支持,除了背景強大,也與文成公主自身在政治、文化包括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領域主動作為,讓藏區(qū)百姓能夠由此獲益,有直接關聯(lián)。

    文成公主遠嫁松贊干布,史書的學術名詞叫“和親”。

    通過婚姻締結政治聯(lián)盟,是古今中外通用的做法。

    哪怕是中國老百姓通過電影熟悉的茜茜公主,也是政治婚姻的犧牲品。

    在奧地利愛情電影《茜茜公主》里,來自巴伐利亞的茜茜公主和奧地利皇帝弗朗茨的婚姻被塑造成浪漫的愛情童話,事實上,歷史真實中的茜茜公主不情愿地嫁給表哥弗朗茨后,成為孤獨皇后。

    漢唐時期,疆域遼闊,邊防遙遠,北方和西部游牧民族時有覬覦。

    和親制度,對于鞏固邊防、擴大聯(lián)盟,確實在一定時期內(nèi)起到積極作用,但“和親”不是靈丹妙藥,有時也無濟于事。

    這里面原因很多。

    總之,漢唐和親史,充斥了女性痛苦屈辱的眼淚。

    大家都熟悉的胭脂就是類似制度的犧牲品。

    聞之泫然欲泣的古琴名曲《胡笳十八拍》,用十八章記錄東漢才女蔡文姬的悲慘遭遇。

    蔡文姬被匈奴兵擄去,為其頭領生了兩個孩子。

    最后被曹操用金璧從匈奴贖回,又被嫁給陳留屯田都尉董祀。

    蔡文姫雖不是和親制度的犧牲品,但苦難的經(jīng)歷卻極為相似。

    三年前,偶爾有個機會到甘肅臨夏出差,這是東鄉(xiāng)、保安和回族長期居住的地方。

    翻過數(shù)道山梁后,在溝底,看見文成公主入藏經(jīng)由的唐蕃古道,只有標準馬路單行道的寬度。

    旁邊是自然村,十來戶人家,剛剛通上自來水。

    之前,吃水都是牛車從三十里外的地方拉回來。

    新修的院子門前種著格桑花,白的、粉的,已經(jīng)開了。

    沿著這條古道往南,就是甘南草原,再往西往南,便是青海、西藏。

    臨夏境內(nèi)的永靖,繼續(xù)往西,進入著名的河西走廊,也即絲綢之路的要道。

    石榴原產(chǎn)于伊朗,就是古安息國,也稱安石榴。

    傳說當年張騫出使西域,從安息國帶回石榴后,首先在長安城試種。

    石榴顯然適應能力極強,到了唐代,已經(jīng)在中原大地深深扎下了根。

    味美,豐產(chǎn)多子,石榴受到百姓的喜愛。

    翻開唐詩宋詞,榴花也處處盛開,成為文人墨客爭相歌詠的對象。

    詩人李白在五言古詩《詠鄰女東窗海石榴》里寫道:

    魯女東窗下,海榴世所稀。

    珊瑚映綠水,未足比光輝。

    清香隨風發(fā),落日好鳥歸。

    愿為東南枝,低舉拂羅衣。

    無由一攀折,引領望金扉。

    這首詩沿襲了李白一貫的風格,主體抒情性強,用典多且不著痕跡,其中,“珊瑚映綠水,未足比光輝”用的是西晉美男潘安即潘岳《安石榴賦》中的一典。

    潘安曾寫《安石榴賦》,內(nèi)有“似長離之棲鄧林,若珊瑚之映綠水”一句,用鮮紅的珊瑚在碧水映照下更加出色,來比喻榴花之美艷。

    顯然,李白筆下的海石榴,并非生長在大海里的石榴,而是由“海東”傳播到中土的石榴。

    “海東”,指新羅,即今朝鮮半島。

    石榴花

    石榴花

    據(jù)《太平廣記》記載,“新羅多海紅并海石榴”,可以在《酉陽雜俎》“唐贊皇李德裕嘗言:花名中之帶海者,悉從海外來”之類表述中得到印證。

    海紅和海石榴都是植物。

    海紅即海棠果,一種酸甜的果實,形似蘋果,個頭要小許多,顏色像進口蛇果,但皮比蛇果薄,且光滑。

    三十年前,在蘭州第一次見到海棠果,小販用小皮卡車裝滿鮮艷的果子在街邊售賣。

    大概從十多年前開始,每到秋天,北京的街面上也會有零星的售賣。

    長江以南似乎不曾見到。

    但也有人說海南、云南都有種植。

    《酉陽雜俎》是唐代段成式撰寫的筆記體小說集,按內(nèi)容,可分志怪傳奇和博物兩大類,其中志怪傳奇類作品在中國小說史上具有特殊地位,魯迅的《中國小說史略》指出,可與其他話本傳奇小說“并驅爭先”。

    《太平廣記》稍晚,由宋人編撰,是對宋之前各種志怪傳奇的一種集納。

    這兩部雖然是早期小說集,但敘事風格生動鮮明,善于抓細節(jié),描述具有現(xiàn)場感,已經(jīng)具有現(xiàn)代小說所提倡的刻畫能力和再現(xiàn)能力。

    尤其是對人物心理和表情的描寫,準確、精彩,仿佛是生活現(xiàn)場的記錄。

    就閱讀興趣來說,這兩本書對于世情風俗的觀察和把握,把人物浸在世情風俗中描繪,更讓我喜歡和看重。

    讀書無非兩個目的:益智、生趣。

    虛構也好,非虛構也好,都是這樣。

    益智來自于生活現(xiàn)場和歷史現(xiàn)場的經(jīng)驗書寫。

    話本小說和志怪傳奇既有這些經(jīng)驗信息,或許是為了更加自由地講述,又以虛構的面目出現(xiàn)。

    虛構和非虛構界線的模糊,是中國式書寫最有趣的一點。

    這不是能力問題,而是一種創(chuàng)作理念,甚至還是認識世界的方式。

    除了官家修的正史,各種文字中,史志書寫是弱項,大量的歷史事實和事件都淹沒在時間的長河里,專題性記錄包括日常記錄稀少。

    這些因稀少而珍貴的信息,主要集中在各種筆記札記和志怪傳奇里面。

    也因此,就功能而言,我也會把筆記小說和志怪傳奇當作“史志”的補充和互文。

    志怪傳奇的祖宗是《山海經(jīng)》。

    由《山海經(jīng)》而下的志怪傳奇,通過各種形式的漫畫、特寫和擬人化表達,成為人類日常生活的曲折記錄,具有獨特的魅力。

    今天的很多知識和情感,往往由此生發(fā)和沉淀,比如對于蛇的普遍恐懼、對于野外腳印的無端聯(lián)想。

    當然,也不完全是無端聯(lián)想,其間遺落的信息和連綴的方式都有符碼。

    青島有個青年作家,最近幾年一直致力于搜集與《山海經(jīng)》有關的海洋生物信息,也寫了不少相關文章,甚至還出了幾本書。

    好像科學界和文學界對此大多持肯定態(tài)度。

    我自己就特別喜歡看他在朋友圈曬出的各種古老魚類圖片,其論述嚴謹,佐證資料也多。

    他的寫作是一種科普寫作,通過對古老敘事對象的研究和追溯,在歷史和當代的具體物種之間建立聯(lián)系。

    建立在理性研究基礎上的這種寫作,使物種的歷史也有跡可循了。

    這樣的研究和寫作越多,遙遠的過去才有機會和今天共處。

    這是難得見到的有科普意識的寫作。

    志怪傳奇和話本小說,區(qū)別于現(xiàn)代小說,是一種獨特的存在。

    從文言到白話,這種敘事傳統(tǒng)沒有中斷。

    還是小學生的時候,家里雖然也訂了雜志和報紙,但種類有限,且大多是“適齡讀物”。

    于是,把到父母的辦公室蹭報紙和雜志讀視為樂事。

    報紙上有連載小說,比如《一雙繡花鞋》之類“反特”小說,尤其受歡迎。

    當時所謂的“反特”小說,從寫作的角度看,完全沿用話本小說的路數(shù),走通俗路線,懸疑、志怪摻雜期間。

    還有一本小開本刊物《故事會》也值得紀念。

    薄薄的一小冊,五六個故事,鬼怪、武俠、偵探、世情,各種類型,有點日本小說的味道,又是中國式的表達,一度影響特別大。

    是上海文藝出版社旗下的刊物。

    前幾天碰到出版界的朋友,還談論了很久。

    《故事會》的寫法,就是筆記小說和志怪傳奇的結合,加上戲劇懸疑元素。

    因為人物形象親切、飽滿,語言通俗、曉白,體現(xiàn)了市井生活的趣味,共情力和感染力強,傳播影響自然就很大,銷量一直都不錯。

    20世紀80年代,還見過一本類似風格的雜志,叫《今古傳奇》。

    好像是湖北出版的。

    湖北還有一本《知音》,也是走通俗路線,但更注重勵志和情感題材,也曾是雜志銷售市場熠熠生輝的明星。

    近二十年,《今古傳奇》之類雜志有了勁敵,這就是網(wǎng)絡文學。

    網(wǎng)絡文學被看作“異軍突起”,其實并非新貴,基本是志怪傳奇言情武俠的加長版和升級版。

    通俗化是網(wǎng)絡文學的制勝法寶,就連作者取名也都充滿了口頭文學的特點,比如“我吃西紅柿”“唐家三少”,等等。

    石榴花

    石榴花

    人也好,物也好,在交流傳播過程中,取名也能見出始末端倪。

    比如,除了“海”以外,“番”這個字有好幾個意思,其中一個,也是指外國或外族,比如番邦、番人。

    漢語里帶“番”的植物,“番茄”“番瓜”“番薯”之類,基本都是漢唐以來經(jīng)由絲綢之路,從中國之外的地域交流到中國并移栽成功的。

    這些植物不僅活了下來,有的甚至得到大規(guī)模推廣,成為國人餐桌上的??汀?/p>

    年代久了,如果不是名字提醒,大概沒有人會想起它們的洋血統(tǒng)。

    植物雖然本身不會移動,但在風的助力下,一顆種子甚至能飛躍太平洋。

    人的助力就更不用說了。

    從這個角度來說,植物和它的故鄉(xiāng),很難厘清絕對的關系,只能階段性地界定了。

    就像登記造冊時,一直要求跟隨父親填寫籍貫。

    這是因循儒家倫理傳統(tǒng)。

    這個要求一度被嚴重質(zhì)疑,具體的由起忘了,大概是有政協(xié)委員寫提案,認為這種要求是對女性的歧視,既不準確,也無意義。

    后來有人就呼吁把出生地作為籍貫。

    當然,這個建議法律上沒有認可,也就偃旗息鼓了。

    植物的籍貫也很復雜。

    十多年前,還是馬英九主政臺灣,海峽兩岸關系比較正常時,去臺北公干,待得時間比較久,工余無事逛101誠品書店,買了一本臺灣人自己寫的攻略。

    帶著它到處打卡,品味可靠,位置又精確。

    比如打卡了賓館附近的“度小月”和西門町的“阿寬細面”,都是傳統(tǒng)小店。

    度小月的門臉低調(diào)到可以忽略不計,我從門前走過去,又走回來,再走過去,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

    是下午兩三點,飯食已賣完,只有糖水。

    糖水也令人驚艷。

    若干年后,“度小月”開到了北京,在CBD萬達影城的隔壁,大商場的六樓。

    總體水平能及格,只是找不到驚艷的感覺。

    有人告訴我是冒牌。

    許久沒有去,再去,發(fā)現(xiàn)換成了燒烤檔。

    終究沒有扎下根。

    西門町的阿寬細面,刀工細致的程度堪比揚州富春茶樓的燙干絲,味道也不錯。

    這兩家總體上又好吃又便宜。

    也是那期間,在臺大的門口,打卡了一種叫芭樂的水果,青皮稍嫌骨感的外形,有點像梨。

    肉脆,夾細碎果核,咔嚓,咔嚓,大口咬食時,難免會咯一下牙。

    單論口感,不及同時打卡的另一種叫百香果的熱帶水果。

    芭樂這些年在內(nèi)地比較流行,尤其受女性消費者青睞,據(jù)說富含維C。

    五星級賓館的自助早餐,芭樂似乎成為標配水果。

    其實不止臺灣,福建的一些地方也有種植,這幾年北京的超市也能見到它的倩影。

    芭樂是中國臺灣叫法,在中國大陸,還有一個名字,叫番石榴。

    由此,我甚至認為臺灣的芭樂是從福建移種過去的。

    名字帶“番”,籍貫理論上應該是氣候溫暖的東南亞某地。

    只是有點想不明白它跟石榴的關系。

    或許因其細碎的果核像密布的石榴籽?戶外散養(yǎng)的雞會找尋碎石子吃,據(jù)說是為了磨碎吃進喙袋的食物。

    果肉含核的吃法畢竟少。

    這些年,石榴的品種也在改良,從突尼斯引進的軟籽石榴可以直接咬食,不咯牙,比傳統(tǒng)石榴受歡迎。

    番石榴不是石榴,海石榴才是石榴。

    有海石榴,也有山石榴。

    石榴雖美味多汁,但不能當飯吃。

    農(nóng)民最實事求是,水稻、玉米和蔬菜可以果腹救命,栽種在田間疇頭,日日伺弄。

    瓜果雖不是糧食,危急的時候可以“瓜代飯”。

    可以“瓜代飯”的水果如桃、梨和蘋果,種在前庭后院。

    石榴屬于“踵事增華”者,可以提供美味享受,但不能果腹。

    對于美味享受,有兩極待遇,或種在御花園里,或種在偏僻山坡上。

    御花園絕無僅有,石榴通常是在山坡上安家,一歲三枯榮,山石榴由此得名。

    漢唐遺落的御花園在陜西臨潼。

    石榴由使者從西域帶到長安,獻給皇帝,種在臨潼。

    成活后,才分種他處,拓展到中原各地,包括長江沿岸。

    一千多年來,臨潼石榴長盛不衰,其他如安徽懷遠石榴也很出色,我小時候過中秋見到的應是這個品種。

    中秋夜晚貢月亮,石榴必不可少。

    臨潼另一出名的水果是臨潼柿子,又叫火晶柿子。

    我對柿子的感情也由臨潼而起。

    在蘭州讀書時的第二個國慶節(jié),發(fā)了獎學金,與同室好友——用現(xiàn)在的話說叫“閨蜜”,結伴去西安旅游,住在室友的三姨家。

    逛城墻,游華清池,看武則天的昭陵和無字碑,一切都很順當。

    最后一站是臨潼。

    “荒臺野徑共躋攀,正見榴花出短垣。”

    一路榴花,一路小圓柿子飄香。

    從兵馬俑回來的路上,終是沒頂住誘惑,從公交車上跳下來,加入購買大軍。

    等到提著兩大網(wǎng)兜嬌嫩欲滴的柿子心滿意足地重新上車,掏錢買票時,錢包不見了。

    回到西安城時,柿子幾乎都破皮流湯了。

    三姨是西安市特級教師,廚藝也超級好。

    當晚,三姨用破皮流湯的柿子做了一大盤油漬柿餅。

    畢竟年少,隨著嘴角流油,丟錢的沮喪沒了。

    三十多年過去了,作為歷史老師的姨父教我們識別秦磚漢瓦的情形歷歷在目,油漬柿餅令人吃驚的甜美也始終難忘。

    石榴花

    室友是成都姑娘,碩士畢業(yè)后與一個喜愛中國戲劇的悉尼小伙子去了澳洲,生了兩個兒子,后又回到上海。

    有一年,她來北京出差,約在國貿(mào)三期新開業(yè)的星巴克見面。

    許久不見,熟悉,又陌生。

    星巴克當時可以訂制馬克杯,我問要不要畫上兩只柿子。

    她很茫然,想了想,說還是不要了吧。

    各類水果中,柿子始終是無法拒絕的誘惑,無論軟硬。

    單位大院,沿著南墻種了一排柿子樹,我進單位時它們已經(jīng)是大樹和老樹了。

    院里各種植被很多,柿樹外形不出挑,平常不大引人注目。

    北方植物的軟肋,是一入秋就開始落葉。

    到了深秋,特別是初冬,除了個別樹種,枝頭的綠色幾乎很少。

    柿子樹也不例外。

    曾經(jīng)在緊挨著單位南墻的那幢筒子樓改造的單元樓住了很久。

    深秋,樹葉幾乎落盡,躺在床上,就能看見窗外的柿子,火紅,倔強,高掛在秋色里,油畫一般鮮明奪目。

    這樣的景致會持續(xù)很久,直到大寒。

    掉到地上的柿果,最終慢慢滲進地里。

    其間,有那么幾年,后勤部門覺得可惜,會在柿子還簇青的時候組織采摘。

    偶爾,部門也會分到一些。

    早晨,從小北門進大院上班,武警小戰(zhàn)士問吃不吃柿子,是攬熟了的那種,高興地拿了三個。

    過后好久才知道,武警班戰(zhàn)士總共也就分了一小盆。

    兩年后,武警班換防,再也不曾見到那位英俊的小戰(zhàn)士。

    這些年,掛在樹上的柿子禁止采摘,從初秋到深冬,火紅的柿子又成為大院的風景。

    院子里也有石榴樹,早年只在南墻下見過,結沒結果不曾留意,似乎大半年的時間都在開花。

    如今,已經(jīng)延展到西門外了。

    “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須多”,是王安石《詠石榴花》中的句子。

    喜歡榴花的人畢竟多,寫榴花的詩人也很多。

    比較來比較去,對榴花評價最高的可能還是白居易。

    白居易在《山石榴寄元九》中毫不掩飾,“閑折兩枝持在手,細看不似人間有?;ㄖ写宋锸俏魇?,芙蓉芍藥皆嫫母”,為褒揚榴花,不惜用類比手法,抑制芙蓉芍藥,把芙蓉芍藥比作惡俗的嫫母,而榴花是仙女、是西施。

    這還不夠,在《喜山石榴花開》一詩中,他熱情洋溢地歌頌榴花之堅韌和美好,

    “忠州州里今日花,廬山山頭去時樹。

    已憐根損斬新栽,還喜花開依舊數(shù)。

    赤玉何人少琴軫,紅纈誰家合羅袴。

    但知爛熳恣情開,莫怕南賓桃李妒。”

    作為詩人的白居易,不愧為愛花和寫花狂魔,牡丹、芍藥、桐花、紫薇、菊花、杏花,等等,都一一被詩人收入筆下,成為文學形象。

    其中,數(shù)牡丹、桃花和榴花寫得最多。

    與紙上談兵不同,白居易的特點是不僅會寫,還會付諸生產(chǎn)實踐,在堂前屋后種植花草。

    所以對白居易的花草詩,我會抱有特別的好感。

    與白居易差不多同時代的杜牧也有一首寫山石榴的詩: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艷中閑。

    一朵佳人玉釵上,只疑燒卻翠云鬟。”

    用的是比喻和白描。

    就連朱熹這樣的理學家,寫到榴花時,也十分動情:

    “窈窕安榴花,乃是西鄰樹。

    墜萼可憐人,風吹落幽戶。”

    宋代詩人王義山的《石榴花詩》也十分動人。

    我自己印象最深的倒是宋末元初王沂孫的《慶清朝榴花》:

    “玉局歌殘,金陵句絕,年年負卻熏風。”

    玉局指蘇軾,金陵指王安石,意思是他倆之后,再沒有詠榴花的好詩詞。

    整首詩不正面描寫榴花,而是借談古人,進行對比烘托,角度巧,音律也很講究。

    王沂孫還真是會寫。

    寫榴花的詩詞,有沒有超過蘇王二人的不好說。

    但石榴的品種,比較起從前,改良幅度確實很大。

    不僅在中原扎根,在南部邊陲也有廣泛栽種。

    在滇西,他們甚至還告訴我,但凡在中國其他地域能栽培的植物,在這里都能生長。

    這話雖然有些夸張,是不是真是這樣不好說,但是,物種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往往出人意料。

    前幾日,在和順小鎮(zhèn)的橋頭,見到一種類似葡萄的深紫色果實,味道也極像熟透了的葡萄,當?shù)厝私?ldquo;西梅”。

    不是通常西梅的樣子。

    查了查百度,說是叫“嘉寶果”,又叫“樹梅”,一顆一顆地長在高大的樹上,十分奇妙。

    還有一種“樹梅”,也是水果,跟這個“樹梅”又不是一回事。

    植物因為不會開口說話,許多變化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長恨春歸無覓處,不知轉入此中來。”

    說的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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