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不僅在政治.上妄作非為,在生活上也是荒誕不經(jīng),甚至是衣冠禽獸。據(jù)《萬歷野獲編》記載,廣西田州土司岑浚被治罪處死后,其妾成為叛逆家屬當沒官。焦芳得知此妾美而艷,便行貼把她弄到手,安置專房尋歡。其后,她與焦黃中暗地私通。焦芳知道后,父子倆為這女人而“爭斗于室”,演出了一場爭風吃醋的丑劇。據(jù)推斷,焦芳這時已屆花甲之年了??梢娖涓嗝訝€之極。
焦芳甘當劉瑾的走狗,歸根到底,還是為了刮取更多的財富,以供享樂。劉瑾得勢,前后不過五年,卻通過索賄等手段攫取了巨額財富。焦芳更是從中漁利?!八姆劫T瑾者,先賂芳”。另據(jù)《玉堂叢語》載:“四方賂瑾者,首具三分之一賂芳?!比缓蟛庞山狗嫁D(zhuǎn)給劉瑛??梢韵胍姡狗妓鹑〉呢敻灰彩遣簧俚?。此外,他也直接索賄。如前所述,他們父子倆受了別人賄賂,為他們要官索職,連張?zhí)揭步o惹煩了。焦芳得勢數(shù)年、居然成了一個大暴發(fā)戶,“居弟宏麗,制作勞數(shù)郡”,積財如山。后來趙鑊領導的農(nóng)民起義軍焚燒其房屋,從他家的地窖和墻壁中“皆得藏金”。
貪婪的私欲促使焦芳甘當劉瑾的犬馬,同時也導致他爭權失寵,聲名狼藉。他投靠了劉瑾,其后又被劉瑾一腳踢開,重要原因之一,是由于閹黨內(nèi)部分贓搶食引起的。如上所述,焦芳借劉瑾之名,受了不少賄路。張?zhí)綄λ苜V賂,引薦私人,非常惱火。段靈原是焦芳的人,后來看到張盛焦衰,便轉(zhuǎn)而投靠了張?zhí)?,與張釋一起向劉瑾揭了焦芳的隱私,“瑾見芳大通賄賂,始悟其好,日:誤我者,斯人也“亦心惡之”。于是經(jīng)常找他的岔子。焦芳和岑浚麗妾尋歡作樂,卻和自己老婆反了臉,“欲持刀殺之?!睂Υ藙㈣皩χT司斥其過?!苯狗紴槠渥油⒃囄吹靡患锥4罅R主考官李東陽,連劉瑾聽了也不以為然地說:“黃中昨在我家試石榴詩,甚拙,顧恨李耶?!”正德五年四月,寧夏安化王真潘的叛亂被平息,朝廷派使者安撫。焦芳乘機沽名釣譽,準備讓其子焦黃中出使。劉瑾便在眾人面前申斥焦芳,“并怒禮部官不當承順芳意”,使焦芳窘困萬狀。他已看出情不妙,知道“不可復留”,遂于正德五年五月“疏乞歸老”。這也算是自作自受吧。
劉瑾專權亂政,惡貫滿盈。在內(nèi)部的激烈傾軋中,最終失敗,于正德五年八月被誅。他的一幫黨羽也自然被送上了斷頭臺。但是在這之前三個月,被劉瑾申斥而“乞歸”的焦芳,只被職為民,卻保住了性命。對此,天人共怒,憤而討之。浙江道監(jiān)察御史舒晨等向朝廷劫奏說:“芳、宇已閑住致仕,然罪惡深重,必重治乃快人心。”南京十三道御史張球等也劫奏:“焦芳、劉宇首為阿附,同惡相濟,其罪尤著,乞?qū)⒎?、宇仍加重罪追奪封浩”。甚至連劉瑾的侄子劉二漢在被殺前,還憤憤不平地說:“吾死固當,弟吾家所為,皆焦芳與張?zhí)蕉?。今舞與我處極刑,而芳獨晏然,豈非冤哉。”
廣大人民群眾對這些閹黨奸按更是恨之入骨。焦芳致仕歸家的第三年,即正德七年二月,農(nóng)民起義軍攻破泌陽后,抄了焦芳的家,挖其祖墳。因沒抓住焦芳父子,便把他的衣冠掛在樹上,起義軍領袖趙鍵拔劍斬“首”,說:“吾為天子誅此賊”。還嘆道:“吾不能手刃焦芳父子以謝天下,死有余恨!”
焦芳雖被天下唾棄,但這種利令智昏的奸R小人,總是賊心不死的。在焦芳致仕后,其子焦黃中仍任侍讀學士。劉瑾伏誅后,朝臣交幼,“削其官、黔黃中為民”。但沒過幾年,焦芳又企圖死灰復燃。他重演故伎,派兒子以金寶賄賂權貴,“上章求浦雪復官”。然而,時移世易,此時已非劉瑾、焦芳的天下了。吏部不僅駁回疏章,而且奏請“械系黃中法司,以彰天討”。焦黃中嚇得“狼狽遁走”。
焦芳這個一生作惡多端的奸按,僥幸地免于與劉瑾等同罪當誅的下場,于正德十二年競得“良死”。但不管焦芳是如何結(jié)束自己罪惡的一生的,他的所作所為,在歷史上已給自己作出了結(jié)論:他是一個不齒后世的奸按小人?!睹魇贰钒阉糜凇堕廃h列傳》之首,絕不是偶然的。
焦芳是我國封建專制時代的畸形兒。但是,由于那個特定社會的內(nèi)在基因,焦芳卻不是唯一例子。如果他是一面鏡子的話,那么,既可以反照那個時代,也可以折射于后世,我們從中不是可以得到很多令人深省的啟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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